團結,是比賽時致勝的關鍵,更是運動員精神的展現,無論你的性別、種族、宗教信仰,人人生而平等的原則也適用在球場。但過去的政策反而埋下難以打破的種族藩籬,無法讓人人有平等的機會從事特定的運動、接受訓練等,套用一句話“教練,我想打球”,或許也反映了某些選手的心聲。再者,作為球隊的領導者,或是國家元首如何弭平不同族裔球員的衝突,還有社會大眾的刻板印象和偏見,或許從這三部經典電影中,我們可以略知一二。
「性別」與「種族」可以說是困擾運動選手最常見的兩大不可抗拒因素,並且強化了個人「先賦地位」的不平等,這種不平等將不利團隊內部的團結,也將影響賽場外的觀眾情緒,沒有一個國家人民會想看到這些為國爭光的同胞輸了比賽,但比輸了比賽更難過的事,可能就是看見團隊成員四分五裂、輸在對於自己夥伴的偏見。這三部改編自真人真事的電影,帶觀眾橫跨三個年代,一覽三種球類,感受三個真實故事,體驗多元文化的價值,重新認識那個你,我,他。本篇配合三部電影分段如下。
▎《衝鋒陷陣》
▎《夢想越野隊》
▎《打不倒的勇者》
▎平權先發-當代運動場上的不平等
這三部電影教我們的事:或許就在我們放下成見,擁抱彼此的時候,就能感受運動場上最大的勝利,其實離我們並不遙遠。
▎《衝鋒陷陣》心得
1970年代,正值非裔美國人民權運動萌芽之際,當時已經出現了《民權法案》與《選舉權法》,甚至在維吉尼亞州還出現了一群“關鍵少數”,而這部電影的故事背景也剛好發生在維吉尼亞州。電影中出現的威廉高中本來是白人青年就讀的學校,學校所在地的亞歷山卓市在1971年以前也受到種族隔離政策的影響,但隨著平權運動、種族融合政策逐步落實,威廉高中也做了改變,一群黑人學生轉來這間學校,而原本白人組成的美式足球隊,也空降來了一名黑人總教練。

整部電影的亮點可以說是從不同族群間的衝突到彼此包容理解的過程,而足球總教練的角色至關重要,他不斷提醒著隊員團結的意義,藉由不同的方法,讓不同膚色的成員也能彼此交流,產生友善的對話。例如,教練要求隊員必須去了解“與自己不同膚色的隊友”的生活、家庭、興趣等;在球隊訓練的時候,也將黑白球員的住宿名單交叉組合。儘管交流有些火花與意見歧異,但在教練的春風化雨下,這支球隊的成員彼此都放下了歧見,成為在賽場上互相cover的夥伴。
Yeah. I hope you boys have learned as much from me this year as I’ve learned from you. You’ve taught this city how to trust the soul of a man rather than the look of him. And I guess it’s about time I joined the club.
_Herman Boone
「你們教會大家 一個人的心靈比膚色重要 而我也該加入你們」。在電影的尾聲,黑人足球總教練也看到這群男孩們的成長,比起帶領球隊贏得比賽,他讓這群男孩變成男人,促進球員的團結一致,更是功不可沒。
▎《夢想越野隊》心得
這是一部2015年由迪士尼出品的運動劇情片,改編自1987年一群墨西哥裔美國青年參加越野跑步競賽並奪得加州冠軍的真實故事。故事背景發生在加州的城鎮-麥克法蘭,白人教練吉姆·懷特(由凱文·科斯納飾演)來到這所由墨西哥裔美國人組成的高中擔任體育老師,並在任教過程中發掘學生的跑步潛力,於是他創建了一個七名學生組成的越野隊。在朝夕相處的訓練與陪伴中,吉姆也開始瞭解這群孩子,包括他們的家庭還有文化,這些也都慢慢成為改變吉姆的重要因素。

麥克法蘭(McFarland),位於美國加利福尼亞州的克恩縣,是一個以拉丁人為主的農業小鎮。受惠於北美自由貿易協定(現在稱作美墨加協議),墨西哥的移民(包括非法移民)在1980年代至90年代大舉移民進入美國,拉美裔人一般定居在美國西南方,鄰近美墨邊境,而加州的麥克法蘭就是在這樣的地理位置上,因此從電影中也可以看到特有的當地文化特色,像是採摘農業、服飾穿著、拉丁飲食文化(如墨西哥風味的夾餅)等。

白人教練吉姆本來只想把這間高中作為下一個教職的跳板,千百個不願意下攜家帶眷來到麥克法蘭,面對陌生的環境、加上對於該地居民的偏見(像是遊蕩無賴、混幫派等),吉姆絕對想不到未來他和他的家庭能跟這群人相處融洽!而當地人、學生們也同樣對吉姆存在陌生的刻板印象,甚至叫他「老白」,學生對Jim White(吉姆·懷特)的簡稱也是一種族隔閡(白人)的表現。
但是身為他們的老師、比賽教練,吉姆勢必要去了解每一位隊員的需求,他知道必須先取得學主任校、學生與家長的共識,他才有機會組隊成功。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學生的父母也只是期望他們高中畢業後就回家幫忙農作,對於學歷什麼的根本不會奢望太多。可是吉姆帶他們參加了這項比賽並取得佳績,等於是給他們一個脫離貧窮、向上流動的機會,而且也改變了麥克法蘭這間高中的前景。

電影除了呈現孩子們的改變,擔任他們的教練吉姆恐怕才是改變最多的人,吉姆一家人漸漸地融入當地的文化活動,入境隨俗的過程中,認識了新的鄰居與朋友,慢慢開闊了自己的眼界。吉姆也最終在這個自以為「根本不會有美國夢」的小鎮,找到一生的志業,並久居在此。印象很深的是,電影在最終比賽的場景中,吉姆這樣勉勵隊員們:
You guys are super-human. What you endure just to be here, to get a shot at this, the kind of privilege that someone like me takes for granted?There’s nothing you can’t do with that kind of strength, with that kind of heart.
“ 你們都是超人。你們今天能站在這裡、能有這個機會,是經歷了何等的磨難。這對於像我這樣的人來說,卻是理所當然的。你們有那樣的力量與心胸,沒有任何事是做不到的。 ”
▎《打不倒的勇者》心得
同樣作為一部關於運動的傳記電影,《打不倒的勇者》把觀影的層次拉到了民族與國家。電影主軸自納爾遜·曼德拉出獄後,在就職初期遭遇到的問題開始鋪陳,這些問題其實來自過去不友善的種族政策,然而曼德拉仍然很積極地想要做些改變,他嘗試與部屬、球員還有人民溝通,化解黑白之間的衝突,也在過程中認識到國家橄欖球隊隊長(由麥特·戴蒙飾演),於是兩人藉由橄欖球這項運動,竭盡所能,不僅帶領南非國家代表隊創下佳績,同時凝聚了國民的向心力。

1961年5月31日,南非正式改制成為共和國,1994年才重新加入大英國協,這段期間內南非政府仍然面臨內政不穩定、種族不平等的局面。直到1990年,總統戴克拉克帶領的白人政府邁出摒棄歧視的第一步,解除種族隔離的禁令,亦釋放了當初因反種族隔離運動被叛27年刑期的納爾遜·曼德拉,並在後續的談判中,政府廢除了種族隔離立法,黑人始獲得公平的公民權。1994年4月27日,南非進行了有史以來第一次不分種族的大選(*採間接選舉制,總統由國民議會議員中互選產生,任期五年。)納爾遜·曼德拉成為南非新憲法生效後選出的首任總統(1994-1999年),而後迄今歷屆的南非總統都是由黑人擔任。
The rainbow nation starts here, reconciliation starts here. forgiveness starts here too.
電影中有一幕呈現,在曼德拉初次抵達政府官邸時,看到許多“原白人內閣與人事”在收拾辦公用品準備要離開,於是他緊急召集大家並發表演說,強調如果大家是怕留下來會遭受不公平待遇,那麼沒有必要離開。並且對他的幕僚說到:“一個彩虹的國度從這裡開始,和解與原諒也從此展開。”
曼德拉認為實現民族和解是他作為總統的首要任務,組建多元人事的內閣也是目標之一,他曾見過其他非洲國家擺脫在殖民統治後,因為那些前朝的白人官員離開而導致國家發展陷入窘境,因此曼德拉向這些白人官員保證他們將在這個「彩虹之國」受到保護且擁有基本的權利,包括工作權。電影中,我們可以看到總統的保鑣們,由於其中一半由原先的白人警察留任,另一半則由黑人警察擔任,他們的衝突與磨合也是這部電影可以觀察的角度。在現實中,前白人總統戴克拉克也在曼德拉總統的任期裡,擔任第一副總統。
在電影中我們還可以發現許多種族隔離制度的彩蛋,例如在電影開頭,明明是在描述同一種運動,卻在相隔一條馬路的不同場地、在不同族裔下發展出不同的運動氣氛。另外,在南非的黑人眼中可能足球(Soccer)才是主流運動 ,但南非的白人們則認為soccer是“流氓玩的紳士遊戲”,而橄欖球(Rugby)才是“紳士玩的流氓遊戲”,但這個說法顯然南非黑人覺得一點都不好笑。

而這部電影當然還是聚焦在橄欖球這項運動在南非人心中地位的改變,原本南非的橄欖球國家代表隊只有白人會支持(球員多數也為白人),曼德拉的部屬也曾建議政府要順應政局對球隊的精神與文化做出改變,但曼德拉卻認為改變物質的象徵,不如改變那些非物質的價值觀,即讓黑人也能接納、愛上這支九成都是白人的國家代表隊;相對的,這群白人球員在賽前開口清唱非洲歌曲同樣象徵著一個好的開始。因為曼德拉和球員都知道這無關種族,而是建立公民對國家的認同,這也是團結國家的重要基礎。
電影片名「INVICTUS」源自拉丁文,意思是“無法被征服的”。電影中,這群國家代表隊的成長我們有目共睹,因為信念的改變讓他們成為一支無法被征服的隊伍;另一方面,總統曼德拉對種族平權的堅持也逐漸在這國家開花結果,我們也會感受到,真正無法被征服的東西,是他對於普世人權的持續關愛與具體行動。
▎平權先發-當代運動場上的不平等
這三部電影的共同點都以運動賽事為劇情背景,分別是美式足球、越野路跑與橄欖球,更難得可貴的是這些歷史上的真人真事,讓我們欣賞完電影後還能反思當代的社會環境與種族平權的重要性。過去筆者曾以《勝負反手拍》來論述平權先發:運動員與性別歧視,而這三部電影的最大公約數就在描述「團隊合作」這件事,那些來自不同種族間的衝突、調和與共創佳績的過程,是這三部電影的亮點,同時也是激勵人心、讓觀眾意識到過去歷史上偏見與歧視有多麼荒謬無知。
團體運動之所以迷人,在於眾志成城,在於團結一致,達到1+1大於2的價值。但很可惜的,這些價值仍在當今社會中被漠視,如在美國的NBA職業籃球也曾多次爆發過種族歧視的醜聞。林書豪當初自尼克隊成名後,那些對他種族與膚色的揶揄也隨之而來。美國知名體育頻道ESPN,在網站上以「Chink in the armor」(盔甲上的裂縫)為標題,報導Linsanity席捲球壇、連勝的紀錄終於出現“裂縫”(尼克隊七連勝的紀錄終於被黃蜂隊打破),但標題中的「chink」卻引來排山倒海的批評。
根據牛津英文字典的解釋,“chink”是“china”的別稱;另外,根據柯林斯英文字典的說明,“chink”指的是中國人的小眼睛,也就是原本字義「裂縫」的延伸用法,表示「讓別人得以趁虛而入的弱點」。然而這些解釋背後其實都隱藏著種族偏見,專門用來諷刺亞裔背景的人種不如白種人。事件爆發不到一天時間,ESPN立刻撤下標題,並發表聲明道歉。

另外,2014年NBA快艇隊老闆史杜寧因歧視黑人的言論被罰250 萬美元,並且終生不得參與 NBA 活動,可以這麼說,NBA 裡最嚴厲的重罰就是針對種族歧視。同一年,日本的浦和紅鑽事件也遭職業足球聯盟認為是一種歧視的表現。這些例子都值得拿到現今的社會來反思,我們除了可以向歷史學習,避免過去的種族隔離制度以無形之姿在當代死灰復燃,面對這個多元的社會,我們也應該抱以更寬廣的心胸,學習接納異己,攜手創造更美好的未來。
📽選用文本:
- 《衝鋒陷陣》(Remember the Titans, 2000) ;導演:鮑茲·亞金;發行商:哥倫比亞;片長:113分鐘;電影分級:普遍級。
- 《夢想越野隊》(McFarland, USA , 2015) ;導演:妮基·卡歐;發行商:迪士尼;片長:129分鐘;電影分級:保護級。
- 《打不倒的勇者》(INVICTUS,2011);導演:克林·伊斯威特; 發行商:華納兄弟;片長:133分鐘;電影分級:普遍級。
🍿延伸閱讀:
- 「我有兩種身分認同!」#MeTwo運動揭露德國種族歧視,聲援土耳其裔球星厄齊爾_網路文章,風傳媒,蔡亦寧,2018-07-31
- 《打不倒的勇者》相親相愛共創彩虹國家_部落格文章,橘子,2010-01-20
- 《麥克法蘭》:最勵志跑步電影的最精彩對白_網路新聞,每日頭條,2017-07-29
- 麥克法蘭 McFarland, USA_部落格文章,alojava (洋薏米),2015-05-29
- NBA 史上最嚴厲重罰 罰的就是種族歧視_香港01,葉天佑,2016-09-12
- 浦和紅鑽歧視橫幅事件擴大 最高或被J聯盟罰15分_網路新聞,每日頭條,2014-03-14
🥤參考文獻:
- 《INVICTUS / 打不倒的勇者》觀後感_部落格文章,Ryan / 小凱的部落格,2010-03-22
- 《麥克法蘭》:最勵志跑步電影的最精彩對白_網路文章,每日頭條,2017-07-29
- NBA/辱華字諷林書豪 知名體育頻道致歉 _網路新聞,TVBS,2012-02-19
- 誤用種族歧視俚語 大聯盟重演林書豪昔爭議_網路新聞,聯合報 / 記者蘇志畬,2018-1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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