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記者」一直是大眾討論媒體識讀的重點,我們在乎的不只是記者們做了什麼,而是記者們到底代表了什麼?如果我們不能釐清那些報導背後的設定和原因,閱聽人會有如迷途羔羊,被特定的風向帶著走,最終甚至失去媒體識讀的能力。再者,媒體與政府的關係也是個大哉問,《新聞記者》這部電影深刻地呈現給觀眾,記者一方面讓民眾知道政府在幹嘛,但另一方面也在幫政府護航。可惜,多數媒體從業人員沒有那麼多道德勇氣,去打破“拿人手短吃人手軟”的潛規則,特別是當政府給予特定媒體施壓,抑或是偏袒某政黨的報導,看完電影再反思台灣的媒體生態,其實不會太意外。
電影《新聞記者》改編自同名小說,作者與主角的原形即日本紙媒《東京新聞》社會線記者望月衣塑子。這位記者的特色是窮追猛打的提問和調查,她曾在內閣的例行記者會上,連續提出23條尖銳的問題而聲名大噪,也因此成為政府頭號麻煩人物,官房官邸甚至為此設立“望月衣塑子條款”,只要日後官員表明「公務在身,這是最後一個問題」,便不需再回答記者的質問。

回顧望月衣塑子的記者生涯、這部與小說同名的電影、和後續她本人的紀錄片《i-新聞記者ドキュメント》中,不難看出這位記者的作風對於安倍晉三政府形成一種壓力,而這種壓力也正是我們期待記者擁有的「第四權」。甚至這部電影上映時,因為議題敏感,劇情讓人不免聯想到電影上映前一年政府官員因“長官施壓”自殺的政治醜聞,導致電影起初僅在日本140多個影廳放映(在台灣上映的電影院也不多!),但上映後一個月票房即突破四億日圓,成為2019下半年日本討論熱度非常高的電影之一。
簡介
電影劇情講述《東都新聞》的女記者吉岡(由沈恩敬飾)偶然接獲匿名傳真,內容是關於政府推動新設大學的機密資料,著手調查後才發現當局政府似乎隱瞞見不得光的秘密。吉岡對於「新聞記者」的執著其實來自她死去的父親,她始終堅信身為記者的父親是為了讓真相水落石出才被迫犧牲生命,因此對於這份工作抱持敬意,履行記者的天職也絲毫不懈怠,儘管面對種種內外在的壓力,吉岡並沒有退縮或逃避,而是拿出真相來正面迎擊。

同時間,任職於內閣情報調查室的公務員衫原(由松坂桃李飾),因為幾次應長官要求在網路上散佈輿論、甚至要求他帶領“網軍”盜人耳目,替政府掩飾醜聞,使他不得不面對心中的道德良知,好幾次都可以看到他對於不合理的要求猶豫不決,但最終仍硬著頭皮去執行命令,直到壓垮他的最後兩根稻草出現……

衫原得知太太懷孕時,其實一則以喜一則以憂,不僅是身為人父的責任,另一方面工作上的壓力也壓得他喘不過氣,尤其是當長官“特別關心”衫原的家庭狀況時,衫原感受到的卻是威脅和恐懼,沒想到自己的家人也會被國家機器盯上。第二件對他造成衝擊的是,自己的工作上的前輩跳樓自殺了,但自殺的原因卻被政府部門定調為畏罪自殺,這無疑打擊衫原對於政府的信任,尤其是自己又身處號稱日本CIA的內閣情報調查室,誰想得到全國最大的網軍製造地就在政府內部。這些刺激終於讓衫原誠實面對自己的良心,決心不再作為國家機器的一份子。
所謂『真相』, 是由公眾決定,他們相信就是『真相』。
_衫原被上級要求操控網路輿論製造政府好棒棒的形象,但真相是閱聽人身受其害而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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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第四權」,即「行政權、立法權、司法權」之外的第四種權力,指新聞媒體應該有的公共角色和地位。因為新聞媒體除了滿足民眾知的權利,也擁有獨立蒐集與報導資訊的能力,享有新聞自由且能排除政府的干預、甚至對政府產生監督之效,這就是所謂的第四權。但如果今天這樣的權利被“汙染”了、媒體的效果被濫用了,那受害的不只是媒體生態和閱聽人,而是整個民主法治制度都該重新來檢討。
這個國家只需要形式上的民主即可。
_內閣情報調查室的長官如此告誡衫原,但衫原內心早已對這政府失望透頂。

現今的網路生態充斥許多隱憂,特別是那些假新聞、大眾輿論在網路上蔓延開來,多數閱聽人、沒有媒體識讀能力的公民也就傻傻地接收資訊,然後“協助”轉貼、分享給更多無辜的人。但最該被檢討的是那些製造假新聞、操弄大眾輿論的人。議題設定(agenda-setting effect)原意「媒體的特定傳播形成的引導作用。」,當傳播媒體刻意選擇或關心某議題,就可能影響閱聽人對該議題的重視程度。但如果今天這樣的效果被有心人士濫用,同時配合預示效果(priming effect)和框架效果(framing effect),那只能說很可惜,我們會因此喪失很多媒體識讀的能力。
要讓信息成為真相還是流言蜚語,不是你說的算。
_《新聞記者》電影讓我們反思「是誰」享有知道真相的權利?誰又在從中搗亂?如果公民失去「知的權利」,那這個國家未來會變怎樣?值得看完電影後好好反思考。
電影劇情很明顯呈現善與惡的一方,至少認真上過國高中公民課的大家可以清楚分辨,也在看電影時把自己投射到記者男女主角身上。思考如果我是一名記者,我是否具備像女主角一樣追根究柢的職業精神?如果我身為國家公務員卻不認同政府的惡行,我是否能具備像男主角般的職業道德,對正義有所堅持呢?如果這些答案是肯定的,那始作俑者的惡人將無所遁形,因為他們早已出賣自己的道德良知,也玷汙了每位公民「知的權利」。
小結:
電影的結局停留在男女主角隔街對望的一個場景,雖然他們彼此只有眼神的交集,卻透露出彼此的無奈與感概,或許也象徵著男女主角對於現狀的無聲抗議。這一幕,我們可以想像男主角肩上的壓力,這時什麼事情比家人的安危更重要?原本動搖的執念似乎也不得不回歸國家機器的角色,雖然看似可惜,但也道出這份工作的無奈,還有當局政府的種種不合理行徑。
最終男主角會不會與女主角分道揚鑣?或是襲承前輩繼續提供線報給報社?值得玩味。另一方面,女主角是否能堅持初衷,賭上自己與父親的職業尊嚴,繼續對真相追根究柢?這種開放式結局留給觀眾許多想像空間。但也不要忘了,這些想像可能(已經)在我們的現實社會上演,作為聰明的閱聽人該如何面對媒體提供的“真相”,看完電影的大家心中都會有一把尺了吧,就像女主角父親寫給她的字條,也提醒著每一位觀眾!
要比別人更相信和懷疑自己。
這句話,不正是我們社會期待記者的榜樣嗎?又或者說就是每位閱聽人該有的態度!
📽選用文本:《新聞記者》(2019);導演:藤井道人。制作会社:The icon(制作プロダクション)スターサンズ(制作)。分級:普遍級;片長:113分鐘。
📽參考影片:《郵報:密戰》(2017);導演:史蒂芬·史匹柏。發行商 :二十世紀福斯、環球影業。分級:保護級6+;片長:117分鐘。
🥤參考文獻:
- 【不停發問的女記者(上)】窮追不捨的她 讓日本官房記者會修改採訪規定 / 鏡媒體,劉映君 謝樹寬,2019-07-25
- 女記者連珠炮提問 官員不爽掉頭走人 / 鏡媒體,陳立妍,2019-11-21
- 改編記者小說 電影《新聞記者》衝破政治封鎖線 /
- 新聞記者 The Journalist 改編自東京新聞記者望月衣塑子同名暢銷小說 /
🍿延伸閱讀:
- 安倍晉三醜聞》日媒踢爆:自殺公務員生前留下紀錄,篡改文件是「上級指示」 / 風傳媒,國際中心,2018-03-16
📚配合課程:十二年國教 公民與社會科學習內容:
[ 主題C: 社會的運作、治理及參與實踐 ]
b. 公共意見
- 公 Cb-Ⅴ-1 媒體與社群網路的所有權或產製過程,如何影響公共意見的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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