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市場失靈令人擔心,還是政府失靈更衝擊人心?_《引爆點》(2018)

一件不尋常的自焚案件,背後竟牽扯到政府和財團的官商勾結,使得原本為環保抗爭的活動增添疑雲。觀眾應該很難在這部電影剛開始就選好邊站,因為到頭來我們會發現,那些自以為的正義與正當性,判斷誰是好人誰是壞人,終究無法被市場的「供需法則」所預測,並形成經濟學所謂的「外部效果」。如此失靈的狀態,加上政府錯誤的決策以及幕後魚肉鄉民的操作,身受其害的不只是選民,還犧牲了人類與土地的永續發展,我想這應該是作為執法人員的難處,就像劇中的法醫以及檢察官,要證明法律以外的東西,可能要付出的代價更大。

作為一部國片,《引爆點》帶給觀眾的不只是那些熟悉的演員,還有與我們生活、社會議題相關的劇情,也因此我們可能在觀影後意識到「沒有人是局外人」的感觸,還有反思我們理想的人際關係、整個社會,又或者政府應該是什麼模樣?因為當這些理想與現實,出現差距時,我們又該怎麼面對這些「制度的失靈」?這部劇中的角色又是怎解決衝突,及找到心中的平衡?電影的結局也沒有提供一個明確答案,但這並非代表這個社會已經失去希望。


電影劇情圍繞在一個名為寶島村的地方小鎮,因為一起火燒船命案,使得原本為情侶的男女主角(下圖)因為職權關係再次相逢。檯面上,他們必須透過法律和證據拼湊出事件背後的「引爆點」;檯面下,他們要誠實地用"心"梳理與過去另一半在感情上的「引爆點」。兩個引爆點,都有妥善處理的必要,不能顧此失彼,否則檯面上檯面下,都可能兩敗俱傷。

在刑事訴訟的過程中,檢察官(電影中由姚以緹飾演)的工作占了幾乎四分之三,從偵查、起訴,以及最後的執行,代表國家公權力的職權背後也必須扛下「呈現真相」的壓力。因此在提起公訴之前的偵查程序、找到代表性的證據,絕對是提高自己勝訴的關鍵。因此我們在電影中也看到檢察官必須跟法醫合作,儘管他們過去曾經有一段戀情,但他們在檯面上都清楚 It’s the job. No hard feelings!!

「人都是有偏見的,但偏見對一個法醫來說是很危險的,身為一個法醫,我只相信科學。」_周建生法醫(由吳慷仁飾演)

舉證之所在,敗訴之所在

刑事官司的成敗關鍵,不在於兩造雙方背了多少法律,而在當事人能在法官面前端出多少有效的證據。舉證之所在,敗訴之所在』這句法學諺語的意思也就是,指稱對方有罪的同時,也必須要拿出證據來支持自己的控告。誰在法律上負有舉證責任,就必須拿出證據來證明他講的事實是真的,否則敗訴方可能就是自己。根據《刑事訴訟法》,公訴上的舉證責任,就是由檢察官來承擔,也就是劇中由姚以緹飾演的金檢察官。


外部成本與市場失靈

除了要釐清火燒船刑案,金檢察官其實也默默支持地方的環保團體,在工作之餘默默整理了有關石化工廠排放有害物質的證據,這些證據就是外部成本的最佳證明,同時也是隱藏在寶島村的毒瘤。這些健康受影響的居民無從找到污染源,更別提尋求救濟,因此才出現較為激烈的抗議方式,而這在經濟學中可以透過市場失靈來解釋。

根據外部成本對市場供需的運作來理解劇情的設定,石化工廠本身就是私人成本的存在,但其未加以處理(該負責未負責)而排放的污染物,即所謂的外部成本,卻由無辜的寶島村民來承擔。這樣的結果將導致污染物的排放量可能越來越多,畢竟石化公司無需負責的心態所致,再來就是市場供需將出現無謂的損失,社會福祉非最大時就無法出現經濟效率,即資源無法達到最有效的分配,經濟學稱作『無謂損失』。

環境汙染作為電影題材在強調永續發展的當代已經不再是新話題,如果不是改編真實事件,如 2020年的《惡水真相》,又或是2004稍微科幻一點的《明天過後》,只可惜這部《引爆點》取材的「環境相關」劇情只比較像表面包裝,實則還是聚焦在當事人處理事情與心情的挑戰上。


解決市場失靈的方式之一,就是由政府介入(界定清楚財產權或是直接管制),但那也必須是有良心的政府。假設心懷鬼胎的官員在台面下與製造外部成本的廠商密謀談交易,互利共生,那環境問題非但沒有解決,這樣的政府失職也失靈。


政府失靈與肉桶立法

政治,是一種討論資源分配的過程。負責的官員應該公開透明,而非魚肉鄉民,但如果執政者為了自己的私利,或是討好自己人的利益,形成政策性買票,不僅要背上法律責任,也浪費了民脂民膏等資源。

一開始,劇中的陳益達縣長渾身散發非常有正義感的形象,是那種會為了在地鄉親站在抗爭第一線的地父母官。但隨著劇情發展,我們也看到這位道貌岸然的行政首長,私下與石化工廠的老闆交換利益,不惜犧牲掉寶島村賴以為生的沿海環境。此時整片海就像「財產交易」般,成為政客的籌碼。這樣的政治操作見不得光,也辜負當初信任他的所有選民,最後甚至還向財團負責人跪求等荒唐畫面,令人不勝唏噓。


肉桶立法(Pork-barrel),一種政治上的競租行為

最早是指美國國會議員為了自身選區利益,經常在撥款法案中,以緊急附加條款的方式,夾帶附加若干(自肥的)新公共福利與建設條款。這種佯裝增加撥款為地方謀求利益,實則為了衝高自己連任的得票率而討好自己選區的選民,經常造成諸多浪費公帑情形。有趣的是,選民往往看見的只有眼前利多的政見,未來有多少代價要付出?稅收是否增加?未必資訊透明,因此電影中一位揭發真相的記者這樣murmur:『又是一個被利用的忠實選民!』


小結

跟電影相似的情節,往往已經在我們生活周遭出現。高雄市小港區傳統的漁村聚落(包含大林蒲、崩坑、鳳鼻頭)在1970年代開始就與臨海工業區發展計畫結下不解之緣,特別受污染影響最嚴重的大林蒲,是否需要遷村的爭議持續延燒至今。儘管時任行政院長以及高雄市長親自向村民表示歉意也聽取意見,但換了幾個中央地方官員的這幾年過去,留下的是可能被迫遷村的在地人,以及難以復原的自然環境。

「經濟發展」與「社會文化」以及「環境維護」三者要達成平衡,才能支撐起永續發展的價值。在地居民的權益,包括居住權、工作權、健康權、甚至是傳統文化的保存,都不能當作是經濟發展付出的代價,對環境的保護亦然。而政府該如何處理,將外部成本內部化,考驗政府對責任政治的堅持,以及施政的效率以及效能!除此之外,公民團體的倡議,監督政府,也都是良善公民社會的基礎。

📽影像文本:

🥤參考文獻:

🍿延伸閱讀:

📚配合課程:十二年國教 公民與社會科學習內容:

[ 主題B: 社會生活的組織及制度 ]

[ 主題C: 社會的運作、治理及參與 ]

[ 主題D: 民主社會的理想與現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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