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質濫用的深淵,找回善良的自己

人生千條路,成癮不歸路。人生面對形形色色的誘惑,往往只需一念之間,有些人轉身離開,也有些人選擇自毀前程,甚至妄想能跟電影男女主角一樣鹹魚翻身?這種牽扯到毒癮、酗酒的劇情通常是限制級還會留給觀眾一種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的遺憾。但為什麼這種影視作品還是叫好叫座,甚至讓觀眾深受感動?那是因為在這些角色的每一個選擇中,我們看到了人性善良的一面。就如同現實社會的你,面對空虛寂寞覺得冷時don’t freak out,別忘記我們還有以下這些電影主角們的陪伴,幫我們找回那善良的自己。

photo credit:imdb 《機密真相》(2012)

所謂的物質濫用(Substance abuse)是指行為人不顧後果、頻繁且大量地使用某種物質,如藥物、酒精、毒品等,並對自己的身體、精神產生不良影響所稱的現象。因為濫用會影響服用者的心理狀況,甚至造成上癮(Addiction),並衍生出許多外部成本,如造成家人、朋友的負擔,也與犯罪與社會秩序諸多面向相關。

儘管我國《兒童及少年福利與權益保障法》《管制藥品管理條例》《毒品危害管制條例》已對這些特定物質的使用有相關規範,反毒教育也深入校園許久(法務部的宣導短片更新率還比某些youtuber快)。但「為什麼人會吸毒/酗酒?」始終還是一個國際大哉問,若能追根究柢探討行為人的使用動機,或許才能根本解決這個社會問題。根據我國兒童福利聯盟長期的研究調查,發現兒童、少年使用毒品的動機不外乎以「遭遇挫折」及「覺得家庭沒溫暖」為大宗,而排在這兩者後的才是「好奇心」。就讓我們來看看以下這些電影主角如何掉入深淵,並在面對人生兩難時是否還能秉持良心、找回初心,斬斷物質濫用的鎖鏈與魂結。


《門徒》(2007)

作為國高中教官非常喜歡拿來播放的反毒教育宣導電影?《門徒》可以說是眾星群集,除了精彩的對手戲之外,劇情也呈現出毒品的使用與製程方式,但真正讓人震撼的還是吳彥祖飾演的臥底警察阿立在電影開始與最後,打破第四道牆問觀眾的那句話。

photo credit:imdb / 劇中吳彥祖有兩個身分。一個是在香港最大毒販底下當助手、另一個身分是毒品調查科的臥底警察。

“究竟人為什麼會吸毒?我想一切都來自於空虛,那究竟是空虛恐怖?還是毒品恐怖?

_阿立(吳彥祖 飾)

作為一個臥底多年的警察,內心必然會有衝突與矛盾,但讓阿立備受折磨的原因其實有兩個。一個是在昆哥(劉德華飾演的毒梟)底下幹這麼多年,自然產生共患難的兄弟之情,雖然阿立最後承認這些局都是他設計出來的,都是為了取信昆哥,但他自己卻深陷其中,也難怪在最後關頭,無法真正做到公私分明。

photo credit:imdb / 電影諜對諜的對手戲不少。有一幕是昆哥(劉德華飾演)設計一個局來測試阿立的忠誠度,最後發現原來沒在香港賣的毒品是被高價賣到台灣XD。(但這應該也是香港的毒品調查科有從中協助的暗樁提供的標準答案)

第二,因為阿立在臥底的過程中結識一位吸毒女子阿芬(由張靜初 飾演),阿芬帶著她女兒一起貧困度日,因為三餐不繼所以也常讓阿立伸出援手,兩人甚至產生情愫,但就在阿立發現阿芬有吸毒的問題時,自己執法角色的立場也開始動搖。他開始注意到毒品使用者的心理因素,也企圖想要將阿芬從毒癮的深淵中拉出,但無論他怎麼努力,到頭來只是讓自己陷入更深的絕望。

photo credit:imdb / 古天樂飾演的販毒仔,也是電影中一大亮點。雖然有點像是垃圾渣男,但更像是現實社會中毒癮者的影子,為了毒品,不擇手段。

吳彥組將阿立角色詮釋恰到好處,由於坤哥和阿芬都是阿立枯燥生活中很重要的人,但他們卻與自己職責最應該憎恨的毒品脫不了關係,這種矛盾感與無力讓這部電影更能觸及人心。

假設今天是你家人、好朋友吸沾染毒癮,你會去舉報他們嗎?還是跟劇中阿芬企圖說服阿立的說詞一樣

“我就是想要證明戒毒是很容易的,所以為了示範給他看,我當初才吸毒的。“

_阿芬(由張靜初 飾演)
photo credit:imdb / 昔日緬甸金三角因盛產罌粟,通過當地軍閥、毒梟等製造海洛因等毒品而惡名昭彰。電影後半段也將海洛因的製程與產銷做簡單的介紹,讓觀眾也見識到全球化下的專業分工。

電影中的毒品為海洛因,在我國是被列為一級毒品,使用會有興奮及快感,但隨之而來是陷入困倦的狀態,《門徒》的演員都演得很到位,甚至是讓觀眾看到會怕那種演技。另外根據我國《毒品危害防制條例》規定,製造、運輸、販賣第一級毒品者,處死刑或無期徒刑;處無期徒刑者,得併科新臺幣2000萬元以下罰金。


絕命毒師》(2008)

常聽聞毒品進入校園有多危險,那如果今天教育工作者參與毒品市場,並佔有一席之地,這樣他還是一位好老師嗎?教育無他,為愛與榜樣,並非貪與財富,可惜有些老師對後者上了癮。

在這部精采絕倫的美國電視劇中,布萊恩·克蘭斯頓飾演一位中年的高中化學老師(華特·懷特aka.海森堡),面對自己惡化的肺癌、以及不如意的教職薪水,還有瀕臨破碎的家庭關係,在徬徨之際巧遇曾經教過的學生,傑西·平克曼。傑西曾有接觸毒品以及對交易門路的熟悉,懷特擁有製造純度接近完美的冰毒化學技術,兩人合作就像一拍即合,但隨著製毒規模擴大、市場改變,兩人也逐漸意識到彼此之間的裂痕,甚至反目成仇。

photo credit:imdb / 原來那些在高中課本裡的「化學知識」在製毒領域竟有如稀世珍寶,於是師徒兩人開始在毒品市場走跳,賺進大把鈔票,卻輕忽了出來混,總要還的道理

劇名「Breaking Bad」這是源自美國南方的口語,意思是一個人不再恪守原本中規中矩的信條,轉而突破底限去做一些壞事 。而男主角懷特就是這樣的一個角色,在第一~三季的劇情中,還可以看到懷特的內心掙扎,還有那些面對製毒風險的不安與緊張,但在最後兩季,懷特老師不再是為了家人賺錢的拼命三郎,凡是擋他財路、讓他受到威脅的人,都要不擇手段地排除,他很清楚他就是那個最危險的存在,甚至以此自豪,為此上癮。

A guy opens his door and gets shot, and you think that of me? No! I am the one who knocks!

_Walter White
photo credit:imdb / 懷特的連襟(妹夫,畫面中最左)正巧就是美國緝毒局(DEA)的資深探員,諷刺的是這位最親近的家人可說是華特最大的威脅,法律上跟精神層面上都是。

這部經典的美劇就像是黑色幽默本身,帶著濃重的荒誕、絕望色彩絕對能刷新觀眾的三觀,但在這些誇張的劇情背後,那些柔腸寸斷還不是因人性所驅,當貪念衝腦,就像是吸毒一時爽,貪念退後,萬劫不復。作為一位化學老師怎麼會不知道毒品對人的影響?但身為絕命毒師,豈能說隨時放手。這兩種衝突一直沒有辦法讓懷特得到內心的平靜,直到走投無路,他才意識初衷已經消逝,面對自己造成傷害,想要找回被貪念淹沒的良心時,懷特要付出的代價已經遠超乎他想像。

photo credit:imdb / 永遠記得當初平克曼對懷特老師的「作品」大讚,根本是藝術!”This is art! Man”懷特指只是笑笑,但沒想到自己後來卻這項製毒藝術,完全上癮。

劇中的毒品是一種藍色冰毒(實際上應為白色),為甲基安非他命的結晶形態,在毒品市場上常直接被稱作安非他命。在我國是二級毒品,屬中樞神經興奮劑,使用後通常會自我感覺良好,待藥效退掉,沮喪、想自殺、精神分裂感也隨之而來。很難想像教育工作者跟毒品市場的關係可以這麼緊密,這樣黑色幽默的劇情還是留在《絕命毒師》就好,否則就像這位高中化學老師被抓,就真的幽默到笑不出來。


《機密真相》(2012)

物質濫用的成癮者常常把「我能戒掉」掛在嘴邊,但要他們面對自己的良心時,往往又避之唯恐不及。要一個人能正視自己的錯誤且道歉、並通改前非,旁邊的人再怎麼提醒,甚至幫你掩蓋事實,其實都無法真正幫助到你,唯有你能痛定思痛,也唯有你意識到自己就是最大的敵人時,你才有機會真正卸下虛假包裝,懸崖勒馬。

photo credit:imdb / 儘管以神乎其技的駕駛方式減緩空難悲劇的發生,男主角還是得面對美國聯邦航空局的調查,但真正該被檢視的,其實是自己無時無刻的酗酒習慣,無論是空難當天、甚至是接受調查這天都是。

丹佐·華盛頓在劇中飾演一位中年機師威普,(又是)在家庭失和的情況下,他的生活支柱大概只剩下酒精和大麻而已。但因為一場空難意外,使威普不得不面對司法,但更重要的是面對自己的良心。

老實說電影裡的空難並非因為自己在機長室喝酒和睡覺的關係(當天天氣狀況確實不佳),但造成今天悲劇的發生是不爭的事實,在飛機殘骸中也找到了使用過的酒瓶、而且社會輿論也都知道這位機長有酗酒問題時…..威普要選擇繼續在酒精成癮和謊言中度過,還是痛定思痛,說出事發真相?我只能說影帝就是影帝,能把這種迷茫恍惚的精神狀態,以及良心被折磨的痛苦演得十分到位。

題外話,一直很好奇威普這樣到底算不算是「有認識的過失致死」?(明知酒後開機有肇禍的可能,自以為意識清醒,沒想到真的發生意外)。如果是的話,劇中他最後說的的真相,能否為他減輕其刑?沒有人越喝酒越清醒的,酒駕的新聞報導仍層出不窮,因此理性飲酒,以及酒後不開車是眾所皆知的道理,但還是有人會覺得「自己一定不會喝醉、我酒量很好絕對不可能出事」。

根據我國道路交通安全規則第114條規定:飲用酒類或其他類似物後其吐氣所含酒精濃度達每公升0.15毫克或血液中酒精濃度達0.03%者,即違反《道路交通管理處罰條例》第35條規定,機車駕駛人處新臺幣1.5萬元以上9萬元以下罰鍰,汽車駕駛人處新臺幣3萬元以上12萬元以下罰鍰,並均當場移置保管該汽機車及吊扣其駕駛執照1年至2年。此外,吐氣所含酒精濃度達每公升0.25毫克或血液中酒精濃度達0.05%以上者,即違反刑法》第185條之3不能安全駕駛罪,處二年以下有期徒刑,得併科20萬元以下罰金。 然而這些社會規範,都遠不及你良心的聲音,因為~

No one makes the same mistake twice. The first time may be a mistake, but the second time is always a choice.
一個人不可能犯兩次同樣的錯誤;第一次是犯錯,第二次就是你的選擇。

_《機密真相》2012

《后翼棄兵》(2020)

這部可說是2020年幾乎零負評的神劇,由同名小說改編而成,雖然僅僅七集,劇情結構富有張力、加上精緻的畫面、觸及人心的配樂,還有不可或缺的女主角安雅·泰勒-喬伊,她在劇中精湛的演技,以及對「天才西洋棋職業棋士」的詮釋,將這齣迷你電視劇的質量提升了許多檔次。尤其是女主角伊莉莎白·貝絲在追求世界棋士最高榮耀的路上,經歷了各種顛躓,但這些挫折並非來自坐在棋盤對面的敵人,而是她自己對藥物的物質濫用和酗酒問題。

photo credit:imdb

在劇中,我們觀眾跟隨這位年輕的女職業棋士一路過關斬將,特別是當時1960年代的大環境,白人男性才是西洋棋的主宰,但面對這位非經過專業訓練的年輕女棋士,卻一一敗下陣來,不是因為她背後有佐為的靈魂在指導,而是來自她的天賦與努力自學,但更正確來說,是靠一種藥物來維持自己的專注力。

photo credit:imdb / 在劇中設定的綠白色的腰囊藥物叫做「安寧藥」(Xanzolam),效果有如利眠寧(Librium),是一種60年代醫生會開給病人的抗焦慮藥物。

女主角貝絲為了能夠在比賽時保持穩定情緒,甚至強化她預測棋局的能力,持續服用了一種當時在孤兒院被強迫服用的藥物。其實這段劇情設定也呼應過去北美、加拿大的孤兒院藉由鎮定劑來管理兒童的醜聞,貝絲本來也乖乖地服用,直到有一天發現自己無法放下對藥物的依賴,而這份隨之而來的挫敗感也逐漸掩蓋了她的天賦,原來有比輸了比賽更難以接受的事情,就是把自己鎖起來,拒絕來自四方朋友的關心,自我深陷酒精與藥物之中。

photo credit:imdb / 每當女主角卡關,或是在比賽前想要穩定自己的情緒,已經習慣了依靠藥物來支撐,但如此物質濫用的極限也為她帶來傷害,能夠逃擺脫如此制約的方式其實很簡單,就是誠實面對自己的內心,重拾下棋的純粹興趣,更重要的是學習珍惜身旁的親朋好友。

My experience has taught me what you know isn’t always what is important. Living and growing
經驗告訴我,一個人的專長不見得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生活和成長,享受人生、善待自己、勇於冒險。

_Alma Wheatley(劇中貝絲的養母)

安眠鎮靜藥物(苯二氮平類,Benzodiazepines,BZD)是目前最常見的安眠鎮靜藥物類型,屬於中樞神經抑制劑,同時其衍伸品在我國通常被列為第三級毒品、第四級毒品。如有國內醫師認為BZD的其中一種類型(Chlordiazepoxide)就是劇中藥物的參考,這種藥物在臨床上用於鎮定與抗焦慮,以及緩和戒酒者因為戒酒所引起的顫抖,但常見的副作用有嗜睡、嘔吐、精神恍惚等。但也有人認為劇中的時間點對應到的藥物應該是地西泮,也一樣能治療焦慮症、酒精戒斷症候群,甚至因50、60年代中產階級婦女為了面對「家庭主婦」的壓力,所以經常使用的精神藥物。


小結

綜合上述電影,無論是酒精、毒品或藥物的成癮者,他們並不是無視法律規範,而是無法面對自己的空虛或是缺陷,於是做出了錯誤的選擇。除了面臨法律制裁,真正備受折磨的應該是自己的良心,還有傷害那些關心你的親朋好友,這些沉重的代價擺在眼前還不夠嗎?為什麼人類還是會選擇敗給物質濫用的劣習呢?我想原因脫離不了以下因素:

  • 第一,不願聆聽良心譴責,以致錯誤與謊言不斷輪迴
  • 第二,拒絕他人協助,聽不進來自家人、朋友的關心
  • 第三,無法處理孤獨或是心理的空虛,於是選擇逃避

因為如此,我們選擇了這些有風險的物質來紓壓,更簡單來說,將這些嚴重的問題拋到腦後,因為不用思考的事情最容易嗎?還是代價最小?都不是,而是當自己失去了人生目標,陷入空虛時,我們選擇錯誤的方式去填補。但壓力會隨我們逃避而減少嗎?

The strongest person is the person who isn’t scared to be alone.
真正的強者是那些不害怕孤獨的人。

_《后翼棄兵》(2020)

或許,世界上誰也沒有辦法幫他人真正解除物質濫用的束縛,唯一的方式,就是自己勇敢面對自己。


📽影像文本:

  • 《門徒》(2007)/導演:爾冬陞/ 發行: 發行工作室 / 分級:輔導級 / 106分
  • 《絕命毒師》(2008-2013)/系列創劇人文斯·吉利根編劇、導演、製片 / 分級:限制級 / 共五季62集,每集約60分鐘。
  • 《機密真相》(2012)/導演:勞勃·辛密克斯 / 發行: 派拉蒙電影公司 / 分級:限制級 / 139分鐘
  • 《后翼棄冰》(2020)/導演:史考特·法蘭克 / 原小說作者:沃爾特·特維斯 / 首播頻道 Netflix / 共7集,每集約60分鐘。

🥤參考文獻:

🍿延伸閱讀:

📚配合課程:十二年國教 公民與社會科學習內容:

[ 主題B: 社會生活的組織及制度 ]

c.規範、秩序與控制

  • 公 Bc-Ⅴ-1 社會規範如何維護社會秩序與形成社會控制?在什麼情形下,規範會受到質疑而改變?
  • 公 Bc-Ⅴ-2 社會規範對個人追求自我實現以及社群的資源分配,會產生哪些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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